close


很久沒認真寫個網誌了。

最近還是在寫電影劇本「那些年,我們一起追的女孩」,已經進化到4.0的版本,相當的好看啊!我鼻酸跟大笑了好幾回啊科科科。

劇本寫到很多學校的場景,聯想最多的當然是自己過去上學的種種情形,奇怪的是,雖然我從小就是一個很樂觀的人(好吧,是極度樂觀),可回想起來,求學階段關於尷尬跟恐怖的負面記憶大概佔了一半以上?

比如說音樂課。

國小三年級以前的音樂課(那時叫唱遊),我超超超愛的,什麼課都教的班導師彈著鋼琴,帶著全班看著唱遊課本一直唱歌,從上課鐘一響就狂唱到下課鐘響,沒停過,中間老師還接受點歌,大家想唱課本裡的那一首,老師就彈給大家一起唱。非常歡樂。

可到了三年級,有了專門上音樂課的老師後,音樂課就成了我的夢靨。

首先是五線譜。

老師一開始在教五線譜的時候,我覺得很無聊,沒有專心聽,暗暗想說……「啊就統統注音在下面就好了啊?大不了就從最底下數看看嘛!」每次老師在教五線譜,我就在底下畫漫畫、或沉浸在非常有趣的劇情構思裡。

不料五線譜不知不覺開始千變萬化,有的蝌蚪突變成有兩條尾巴,有的增生出一個點,有的臉色蒼白,有的蝌蚪還有兩個頭?我完全傻了,開始後悔沒有好好學五線譜之後,私下惡補了一下,卻發現自己還是非常不懂五線譜的運作。

不懂,就越怕。

越怕,就越不想懂。

然後我的致命剋星又多出一個……高音笛!

每一個人都要學高音笛這件事深深重創了我幼小的心靈,即便我趴在地上承認我是樂器智障,還是無法逃過吹笛子的命運。有時候我甚至寧願故意忘記帶高音笛到學校,被老師罰半蹲在教室後面(反正不可能只有我一個人受罰,每次都蹲一排),我也不想吹笛子。

惡夢開始。

國小三年級的音樂課要考「用笛子吹小蜜蜂」,我從要考試的那一個禮拜開始,勤勞不輟地補考到期末最後一堂音樂課。站在台上,我用麥克筆在高音笛的孔洞旁寫上注音符號,幫助我配合課本上的注音符號註記,慢慢地一個音接一個音吹出來。

有時考到一半,老師就失去耐心叫我滾下台,下個禮拜繼續再考。

有時很努力吹完了,老師卻冷冷地看著我,什麼話也不說,過了很久才說:「你覺得你這樣就可以了嗎?」雖然很想說:「當然啊!」但我還是靦腆地說:「那我下個禮拜再考一次好了。」

就這樣,每個禮拜在全班注視下慢吞吞地補考高音笛,考到我的羞恥心都徹底淪喪了。我從滿臉通紅很想死,考到臉皮毫無感覺地吹著很破爛的小蜜蜂、只想著補考結束後我就天下無敵了……

真的!

「小蜜蜂的高音笛補考我都可以過了,這個世界上,還有什麼是我辦不到的?」這種爛句子我都不曉得拿來勉勵自己幾次,也確確實實得到了很樂觀的強力。





四年級也一樣,我繼續羞恥地不面對音樂課。

考吹笛子,我一定都從第一節屈辱地考到最後一節。

考樂理,我一定想辦法抄隔壁同學的答案。

幸好很多人都覺得五線譜很簡單,也不覺得音樂課有什麼大不了的……再加上我平常美術課都幫大家構圖結善緣,印象中沒遇上別人不給我抄答案的窘境。

但四年級時我們班(八班)的音樂課是跟隔壁班(七班)一起上的。有時我們搬椅子到七班的教室上,有時七班搬椅子到我們班一起擠,週週輪流。

上音樂課的是一個剛剛畢業的新老師,女的,但一點也不溫柔,脾氣暴躁,又極度的偏心。七班有一個學生的媽媽是民生國小的明星老師,這個乖寶寶學生成績好,音樂也異常的強(高音笛算什麼?他還會拉小提琴!),因為大人世界裡的「關係」使然,這個音樂老師常常叫那個音樂資優生起來回答問題,或根本就在聊天,很快,音樂老師對七班超好的,對我們班就超壞!

(後來這個備受呵護的學生國中跟我同班,慢慢跟我們一群白爛又很不優秀的學生鬼混在一起,漸漸同流合污成死黨!幸好他有跟我們瞎混,一起追沈佳儀,不然他一定不快樂。)

每次上課有人講話,也不管吵鬧的是那一班的學生,我們八班就會被狠刮一頓,七班的學生忘了帶課本,可以跟旁邊的一起看,要是我們班有人沒帶,就要罰站。每次上完課,音樂老師就會去跟我們班導師抱怨,說我們班秩序很爛讓她沒辦法好好上課,讓我們的班導師覺得丟臉,於是我們就被大罵了很多次。(音樂老師會站在走廊上看完每一場的大罵,看爽了才走。)

有一次兩班的學生都在竊竊私語,音樂老師一發飆,竟然歇斯底里大吼起來。

我們兩班都愣住了,音樂老師平常就很兇,但這一次她崩潰得太超過了。音樂老師大概也覺得剛剛有點失態,很丟臉,乾脆一不做二不休,竟然勒令我們班全班下跪!

下跪耶!

而且是在七班面前,全班下跪!

我不肯,很多人也不肯……或者應該說有很多人都傻住了,不曉得那個偏心鬼是說真的還假的。但音樂老師繼續大吼大叫,淒厲的程度好像屁股坐到圖釘。

她那麼氣,全班同學於是非常認命,不是一個接一個,而是一股腦統統膝蓋著地了。我也是,我也貴了。

我氣到整個視線都發黑了,彷彿可以從眼角餘光感覺到來自七班學生的訕笑,而音樂老師完全沒上課,她把所有剩下的時間都拿來辱罵我們。

整節課,整節課,每分每秒我都在醞釀站起來跟音樂老師對幹,在班上每個同學都呈現低頭懺悔的狀態時(我懷疑只是在放空,因為根本沒什麼好懺悔的),我的眼神還是一直往音樂老師的臉上射。

只要我用力一站起來,全班同學大概會無條件成為我的後盾吧?會吧?雖然我一定會被老師當狗幹,但我被幹完之後應該可以抬頭挺胸迎接掌聲吧?是這樣的吧?大家都忍她很久了,說不定只要我當第一個,馬上就會有十幾個同學跟著站起來吧?是吧!





我一直天人交戰,幾乎要下定決心戰鬥的時候,我熊熊想到…….學期末我還是得拿著高音笛站在台上吹給這個人神經病看耶!五雷轟頂,我整個氣餒下去。

民生國小有句明訓:「今天微笑跟老師對幹,明天寫聯絡簿寫到往生。」其實很有道理。

現在我回想到這一件事,還是很幹很幹。

我們一直跪到下課,跪到附近班級的人都在走廊上看我們,那種感覺很難形容,很氣,但也有奇妙的集體被虐的快感。我們跪到班導師進來,還招了一頓大罵。

從那時起我便明確地知道:「老師」的確是個備受尊敬的職業,但擔任「老師」的人不一定值得你的尊敬。垃圾很多。

有些學生長大以後變成垃圾,跟老師原本就是個垃圾大有關係。


我還沒寫完。

……高潮來了。


嚴重被虐的四年級結束,迎接我的五年級,悲慘指數飆到一百。

音樂課已經不算什麼了,我被編進去的班級,名字叫「班級樂隊」!!






(晚點公佈我去馬來西亞國際書展的公開行程喔!)

------
arrow
arrow
    全站熱搜

    九把刀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176) 人氣()